果然,那边李存孝仰头一饮而尽后,又道:“昔年义父赐我新毅妫三州,我很欣喜。然与夏人打了这么些年,三州之地愈发残破,百姓南逃者日众,山后部落被夏人一扫而空,剩下的也惶惶不可终日。我虽竭力维持,屡挫夏兵,无奈实力悬殊,战至今日,愈发局促窘迫。再打两年,新毅妫就啥也剩不下了。我这个都团练使又做得有什么意思?”
李嗣本陪着叹了口气,又给两人各倒了一碗酒。
他本来有大好前程,晋王眼看着要着力栽培了。惜卢县之战,输掉了一切,若非多年情分,眼下这个捉生军使也是做不得的。
李存孝么,本来战功卓着,也是第一批分得地盘的中生代将领。但他不善理政,新毅妫三州的位置也不太好,越打越穷,越战越弱,时至今日,竟然连李嗣源这等人都爬他头上去了,心里如何能快意?
这就是两个失意人在喝闷酒罢了。
“罢了,不谈这些了!”李存孝叹道:“殿下欲大集骑军北上,这仗你觉得如何?”
李嗣本仰脖干了一碗酒,道:“我不看好。”
“为何?”李存孝惊道。
亲骑、云骑、飞骑、突骑、突阵、横冲、捉生、铁林、义儿这九支骑兵部队全撒出去,两万多骑兵,难道不能与夏贼大战一番吗?如果不够,还可征调内迁至猩、代、蔚等州的沙陀三部、昭武九姓、回鹘、鞑靼、吐谷浑部族,夏人又不可能全力防备你,如何不能打?
“我不看好契丹人的实力。”李嗣本说道:“在檀州之时,有契丹人入境劫掠,我领捉生军击之,杀敌三百,余众溃散。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色,看着像模像样,真打起来,总是很滑头,不愿和你死拼。不敢死战的部队,我看不成。”
李存孝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他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契丹是个部落联盟,不是国家,这一点很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