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建说出了事实,他尖酸的语言卸下了白公的伪装,直指他是个为了自己私欲而毁掉国家,残杀亲族的凶手。
高赦却朝白公点了点头,神秘一笑,见时机成熟,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踩上了案几,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左臂:“我曾经在西市听到一句童谣,大楚兴,白胜王。既然熊章不能保有楚国,那不如取而代之,二三子,我觉得白公才有为王者的资格,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的,请袒左臂!”
“熊胜,从变法伊始,你便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楚国。但在老朽看来,你就是一个在水边用泥沙堆砌城池的孩童孺子,自以为是在做正事,实际上,倘若手里的城池有什么不称人意之处,便只会愤怒地将它一巴掌毁掉!郢都,楚国,在你眼中,不过如此,纵然你自立为令尹、司马,楚人也不会追随你听你调遣你的!”
“主君当为楚王!”
白公一挥手,让人将钟建,这个反对他变法最为剧烈的大臣从木桩上解下来,吊到绳子上,要活活缢死他!
这时众谋臣将吏也也纷纷起身,袒露出左臂大声疾呼,偶尔有一两个迟疑的人也立刻效仿。
“我倒是要看看,死期将至的是谁。”
他们开始朝白公胜聚拢过来,作为主角的白公胜还没来得及说话,高赦等几个人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件朱红色赭袍给他披上,又七手八脚地为他戴上了冕旒,推推攮攮走到了楚国王宫的大殿上,让他坐到了华贵的君榻之上。
钟建突然提高了声音:“如今大王已经顺利离开,熊胜,你纵然窃夺了郢都,杀害了令尹司马,但这一切都是白费。很快,大王便能重新举起王旗,号召整个楚国的忠臣义士前来剿灭你,到时候十万之师临城,你的死期将至!”
然后,在高赦的带领下,大伙后退数步,跪倒在地上行稽首大礼,朝着白公高呼,其声震天,响彻在楚国历代先王曾经的殿堂内。
他耷拉着眼皮,惨笑道:“先王担忧吴师破郢之师会重演,临死前下令,令尹司马还都于郢后,要挖一条地道,以备不测,此事只有令尹司马,以及当年一同随先王流亡的吾等知晓,连工匠也在事后尽数杀了灭口。当时吾等都觉得是先王多心,谁料国中真的出了一个大逆贼,地道还真派上用场了。”
“大楚兴,白胜王!”
钟建再度被人捏着下巴抬起头来,让他回答白公胜的问题。
“楚王!”
“密道?”白公胜狐疑地看了钟建一眼,说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大王!”
这时候,高赦匆匆赶来,告知白公胜:“主君,臣等搜遍宫中,没有找到楚王,却找到了一个密道,可容两人并行,楚王定然是通过此密道,从宫中越过墙垣,直达城外了……”
“楚王?”这事来的有点猝不及防,白公胜还有一点晕乎乎的,看着面前跪倒一片的群臣,还有身上的赭袍,摸着头顶的冕旒,他有点明白了,这是高赦等人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然而钟建却忍着剧痛,抵死不言,直到痛得晕了过去,却不得喘息,又被人用一桶冷水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