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兵变既然已经发生,就没办法回头了,没抓到楚王,他们随时可能被当做叛逆围剿。但倘若白公称王,情势则又有不同,这是一个对王位有宣称权力的王孙,驱逐了昏君孺子,取而代之,只要旗帜打出来,哪怕硬碰硬,他们也有几分胜算,那些冒死兵变的士卒心里,也才会有点底气……
“王宫已被吾等团团包围,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大王肯定还在宫内,到底在何处,你说是不说!”
如此一来,手里的大旗倒是有了,但这么做,也有极大弊端啊,那就是一场规模无法估量的楚国内战,即将爆发,局势,已经不再是一场斩首行动能解决的了。
对于一个乐官而言,能够鼓瑟吹笙的指头更是他的一切,更何况十指连心,每次疼痛都那么钻心。
然而就算如此,听着耳边的山呼,白公却有些沉醉地闭上了眼,这才一会时间,他已经舍不得摘下头上身上的王冕,舍不得离开这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白公胜阴沉着脸,在连杀两位叔叔后,他的心已经硬得像宛地的铁一般,不管是羞辱和唾骂,都无所畏惧了,当即颔首,让人手持匕首,开始摧残钟建的手指。
“我是楚王……楚国的大王。”
“不说?继续打!”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一件事。
然而钟建看似老迈暮气,在变法一事上也极度保守,却偏偏是个硬骨头,他将另一颗老牙和着血吐在白公胜的脚下,这就是他的回答。
什么变法,什么为了楚国的百姓社稷,都是假的,都只是实现目的的手段罢了。
“呸!”
他想要的,无非是这个王位而已!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楚王宫门前的抵抗没有持续多久,内城已破,令尹司马已死,无人指挥,人心惶惶。在凶猛的淮南兵卒进攻下,楚国的宫甲只抵抗了半个时辰便被打破了宫门,率领他们作战的钟建也被生俘,带到了白公面前,严刑拷打,要他说出楚王的去向。
“寡人……”这是他第一次试着用这个称呼,上下求索多年,他终于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军士猛地一拳挥出,楚国乐尹钟建的嘴角顿时裂开了一个血口,鲜血和唾液飞溅,随之飞走的还有他的一颗牙。
王孙胜露出了笑:“寡人当持三尺剑,继先祖之余烈,以为楚国之王,带给楚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说,楚王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