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在山脚狩猎扎营一日,次日开始在当地猎户的指引下,开始北登夏屋。
然而随着六卿兼并,领地连成一片,赵氏统辖的县逐渐增多,比如太原、吕梁地区足足有十二个,更由于其处于边境,有时候面临戎狄入侵,需要统合各县力量,进行抵抗和反击。
上山的过程比赵无恤原本期待的要轻松许多,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停了,上山也有提前让句注塞守将整修过的小路,加上有优良的牲畜:骡子作为骑行工具。
秦、楚、晋很早就设置了县,郡的设置则要较县为晚,但至迟到晋惠公时已经产生。这一时期县与郡之间并无相统属的关系,但郡的地位的确要比县低,所以赵鞅在激励士卒时才说“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
赵无恤骑着的是两头白骡,这种动物曾是赵鞅极为喜欢的异兽,还有一个杀白骡赠晋阳小吏胥渠的故事广为流传。
“太原郡?”
“当年老朽也在场,一眼看出胥渠说谎,于是建议主君杀之,但主君却认为杀人却是为了保存牲畜,实在太不仁义了,于是便召来雍人杀死白骡,取出肝脏拿去送给胥渠。过了没有多长时间,主君发兵攻打霍人附近的狄人,兵临狄邑,左七百人,右七百人,唯独中间的胥渠最先登上城头,并获取敌将的首级!”
不过听赵无恤提及对晋阳地区的规划时,董安于眯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赵无恤笑道:“父亲知道胥渠说谎却还是杀骡取肝赠之,这和楚庄王绝缨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可见父亲的爱士心切,胜于异兽,那胥渠后来怎么了?我在下宫和邯郸都没见过他……”
然而在赵无恤的干预下,知文子和梁婴父一个死,一个判了城耐,沦为刑徒,董安于却依然活得好好的。只是在经历两年围城之困,以及主君先于自己而去的打击下,颇有些垂垂老矣。
董安于大笑:“前年守着句注塞孤城,让代人不得不绕路的将领,就是胥渠啊!他当年为主君攻下句注塞,从此便成了守吏,如今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历史已经悄然改变,董安于本来应该在范、中行围晋阳的危机里,为了让赵氏解围,而选择自杀,这样才能满足知文子和梁婴父的要求,让赵氏摆脱首祸罪名。
赵无恤唏嘘不已:“了不起,待下山后,我一定要亲自去句注塞见见他!”
……
不过在赵无恤看来,这骡子和武夫一样,都是军国利器。在他的支持下,骡子现如今在邺地和邯郸渐渐流行开来,赵氏鼓励各地管理牲畜的虞人、兽人让驴马交配,它们诞下的新物种虽然不能生育,却胜在力大、性平、善驼重物,而且在山地上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