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的铲子,一直不间断地在姜姓齐国的根基下奋力挖掘着,但齐侯却误以为陈氏这是在为他夯实地基,晏婴死前的那些逆耳忠言早就在恼羞成怒下被忘得一干二净。
和徐承一起来到西鲁的,还有吴国淮上转运的盐和铜锡,从徐地出发,沿着淮泗西北行,穿过宋国后,又由鲁国九公陵墓所在的阚止进入大野泽,运至郓城。
反正陈氏控制的大河还能继续贸易,随着齐国和鲁、曹、晋的货殖战争深入下去,所有参与者都会受损,唯独陈氏是胜利者:齐国的民众也会民不聊生,但陈氏又可以乘此机会收一波民心。
那些白花花的盐运至时,引发了郓城码头一阵欢呼,而围观的令狐博则哀叹一声,暗道赵无恤果然狡猾,竟然是从莒国、吴国、魏氏分别购盐,他们魏氏想专榷西鲁食盐的打算就此落空:来自魏氏的盐每个月只有两三百钟,但吴国人在大量瓷器的交换下,则一次性运来了五百钟!
所以面对齐侯“现如今当如何是好”的质问,陈恒这次决定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而且,陈氏开始学着赵无恤的手段,断续派舟师封锁棘津,这意味着魏氏盐船得在孟津就靠岸,那些郑国人愿意放行任何商队,前提是税金要交的够多。
东莱和少海的舟师中自然有陈氏的人,加上大河上的船队,光是水上力量,陈氏已经悄然超过公室了……
所以,魏氏的盐将会越来越贵……而莒国在受到齐国警告后,大夫们卖盐的举动收敛了不少。不过短期内,西鲁的盐是绝对够吃了,而且不单自己够吃,还进行转手贸易赚取了不少钱帛。
对赵无恤,陈恒不吝于最恶毒的猜测,只不过这一回,赵无恤在济水上放的那把火再度帮了陈氏,帮他们将公室舟师重创!
至少短期内,赵无恤是受益的,长此以往的话,谁也说不准。
不过,这真是赵氏子写的么?之前那些诗句闻名诸夏,但文章却没见他写过多少,不会是寻笔吏代笔的罢!
对来自曲阜那边的求救……赵无恤暂时只能给鲁侯百钟的“贡品”,再给孔丘的宗伯属送去几十钟“束脩”,三桓也各有几十钟的“礼物”。这么做一是为了安抚手下的孔门弟子,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稳住鲁国都城因为盐价上涨而躁动不安的情绪。
比如这一段语辞泛滥,意杂诙嘲,语奇字重,兔起鹘落。赵无恤虽然为敌国大夫,然其抗言陈词,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气势,连陈恒也不由得暗中为自己这个年轻的对手赞叹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