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众人不由后退了几步,却见大袖飞扬,如一羽鸿毛翩然落下,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趿着一双破鞋,宽大的葛布衫破破烂烂,补丁东一块西一块。
“至于我的姓名?不敢辱君之耳,仅仅是楚地一狂人而已!司寇请回吧,也不用打着将我软禁起来以待计然的主意,若是见了他,我自然会将今日之事说予他听!”
但树上那人却停住了啃食,呆了半晌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等长笑停止后方才一跃而下。
他道破赵无恤的打算后竟狷狷而走,朝计然屋外那片菜地走去,一边用力拔起带泥的芦菔,一边用夹杂不清的楚言纵高歌:
他态度诚恳,语气谦逊,以如此身份对待一个尚不出名的士人,可谓是极尽礼贤下士了。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
于是赵无恤迈步上前,朝树上啃梨正欢的人行了个礼:“敢问可是辛文子先生?”
赵无恤等人回到石桥,正欲打马而走,听到那狂人高歌,不由愣了片刻,想起先前他慨叹的“凤兮凤兮”,一下子想起了这人是谁!
曾点那样的狂狷之人!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虽说有奇异才能的人就必然有奇异的性格,到了魏晋南北朝时这种情况登峰造极,名士隐者们个个非主流,喜欢玩些行为艺术。计然在自家门口做出这种事无可厚非,但和赵无恤心目里那个细腻而耐心的经济学家大相径庭,反倒像是……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那么,是计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