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离伏击点百余步远的安全树丛里，赵无恤一边听着丘陵那头卫国兵卒发出的凄厉惨叫，一边想着这半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自己和张孟谈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
石曼人微言轻，只能由着公孙驱乱来，心里忐忑不已。
因为料定卫国会再度叛晋，所以赵无恤图谋卫国濮南之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一年前就不断遣人入卫，或借商贾之名，或假托为世上越来越普遍的游士。所以现在，他对濮南熟悉得跟自家后院的圃园似的，而轻骑士们，纵横其间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公孙驱武断地认定这些“盗寇”斗志涣散，一击既溃。于是命令部队丢下辎重，全军昼夜兼程追赶，指望明日去巨野就地补充，完成此次出兵的使命。
十月初，把被招降的盗寇们分批送入濮南地，这只是连环计中“引蛇出洞”的第一步。
这将是他的首次战功，也是向叔父证明自己能耐的机会，卫国公孙的身份结合战无不胜的能力，成为上大夫，甚至位列卿族并不是梦想！
在卫国正式对晋宣战前，赵无恤不会让武卒成建制地开入卫地，给卫国人制造反叛的口实。何况若是一开始就没命地强攻濮南四邑，万一卫国人觉得这边威胁过大，改变原计划，将他列为头等大敌，五百乘大军观兵濮南那该如何是好？
公孙驱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石司马，让你的兵卒带路罢，吾等今晚要通过这片小丘，直达巨野邑下，满城民众盼公师久矣。”
若真是那样，范氏、中行氏、邯郸氏岂不是得笑歪了嘴？赵无恤可没兴趣干苦恨年年压金线，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
石曼不善言辞，无言以对。
所以最初只是零星的盗寇骚扰乡里，慢慢道路被切断，升级为大规模盗患，大到历山驻扎的卫师，乃至于濮阳卫侯都不得不加以重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