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为对白公胜的信赖,之前六年里,白公在淮南的变革效果显著,将东地拧成了一股绳,强兵富民,拓土数百里,还帮助越国灭了吴国。由此可知,他想要实行的变法已经不是空谈,而可以付诸实践,移植于郢都,推广到整个楚国。
白公胜哑然失笑:“姑父啊姑父,你还以为,现在是弭兵争霸之世?时代变了,赵国追求的早就不是所谓霸主地位,而是兼并诸侯,化为郡县。何况,楚国有谁还能比我更了解赵无恤?他的志向是什么?是整个天下!”
子西早年迁都鄀城时,也曾经“更制法度”,进行过有限的改革,年纪大了迫于形势才转为保守。
白公胜起身,一挥宽袖,激动地说道:“楚国在赵无恤眼里,与鲁、卫、中山并无区别,也是一块肥美的肉,只等扫清北方的敌人后,他便要全力南下了。不乘着他犯糊涂进犯朝鲜之际,让楚国聚集力量,多点爪牙武装自己,只怕不到十年,便要被赵无恤一口吞了!当年郢都被吴国攻陷,姑父背着姑母,与大王流亡云梦泽的经历,只怕不想让子期也经历一次吧!”
于是白公胜便利用这一点,力劝令尹子西支持自己。
“你!小子狂妄!阴谋逆德,好用凶器,果然如叶公所言,你这不是在救楚国,而是在害楚国!”
楚王熊章才十多岁年纪,尚未亲政,楚国的真正掌权者是令尹子西和司马子期,这两人都对当年太子建的死心怀愧疚,尤其是子西,对白公胜比自家儿子还好,说他是护翼在自己羽毛下的鸟卵,视为楚国令尹的继承者。
钟建说不过白公,气得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守旧者与革新者注定无法共处,他气哼哼地带着儿子离开了。
这下可帮了白公胜的大忙,淮南的压力减轻了,他也可以乘此机会抓紧变法,力求在赵无恤打完这场注定损耗巨大的仗前,完成对楚国的改造,彻底掌控大权,如此才能领导楚国跟赵国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