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短短时间里,对郧公的羞辱是难以计量的,对楚国那些抵抗新法的贵族之震撼也是难以估量的,每一次笞响,都是打在贵族们脸上的耳光。不少人已经不忍再看,打算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将这件事告知家中昆父兄弟,白公此人蛮不讲理,在他锋芒正盛时,不能与之公然敌对。
而白公胜所指的这幅罘罳上,画的是一个人物故事。
事情本该顺利结束,郧公声名扫地,被剥夺一切;楚国王室少了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刺头,收回了郧县;而白公胜也杀鸡儆猴,让江汉县公们不敢再违抗新法。
罘罳,也就是用土筑的屏风,上边还泼墨染绿画着一副色彩鲜明的壁画,壁画是楚国有别于中原的一种艺术,楚人很喜欢在墙壁上画些天地、山川、神灵,和古代圣贤、怪物,这种影响直达汉唐。
然而当被人扶起来要押下去时,方才受鞭打时双目血红,一言不发的郧公斗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居然挣脱了侍卫的手,回过头朝白公扑来!
白公胜起身,指着背后的罘罳(fúsī)道:“子期乃是楚国年轻一辈的博学者,当知道这幅画说的是什么?”
白公面前护卫层层叠叠,他当然突破不了,而斗怀的目的也不在于此,他如同一头愤怒的犀牛,就这么一头撞在白公脚下的石墩上!
“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刑不上大夫?从齐国公子阳生被腰斩于郓城起,便已经是故去的旧物了,更何况,楚国从来就没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
“咚!”
他斟酌了半天,才说道:“这……中原有一句话,叫刑不上大夫,剥夺斗怀县公之位,再取消他的封地已经足够,何必羞辱他呢?过之犹不及啊……”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斗怀这一撞用尽了全力,额头血流如注,倒在地上开始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