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强忍着出击的冲动,严格按照主帅的命令,保持守备状态,直到前面的人一排排倒下,直到他站到了最前沿,直到信号的到来!
武卒们的加速,让正在开始退却的萧邑宋兵们炸开了,那些放平的矛,那些藏在盾后的剑,那些重新上弦的弩,稍稍迟疑就是死,快跑,快跑!
他们多数人都在新征服的濮南各邑有了自己的家室和田地,却倒在了这遥远的异国:不,对于那些宋国籍贯的武卒来说,是魂归故里才对。
可他们的后路上,却也有一支到处乱杀人的敌军偏师,当退路被稍稍阻挡,刚刚拉开的距离很快就被追上,打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除了少数几个绝境下狂呼着返身扑上送死的宋人外,其余的人都是用后背来面对锋利的长矛和弩矢,惨叫声密集响起。
不少人陆续倒下了,或死于推挤中的利刃,或死于对面的弓箭,甚至有失足跌倒被踩死的,每少一个面熟的袍泽,站在后面指挥的穆夏心里就会抽搐一下。
当“礁石”开始移动时,它就变成了一块大磨盘,血肉的磨盘!
虽然阵线不动如山,但却也被磨损了不少。
整个方阵的萧邑兵都已经乱了,他们的指挥者公子地野手足无措,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战斗。
整整一刻时间,萧邑兵们前后推挤地一批接一批冲了上来,但面对这些老卒,他们的举动就好像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般,海浪破碎,礁石却巍然不动。
公子地的战车旁有数十名身材高大的亲卫,身上都套着甲胄,现在他们个个身上沾血,可是这血并不是敌人的,而是他们自己人的。
他们是整个军队的中坚,是武卒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