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意识到,虽然卫国已经被打到崩盘的边缘,但卫侯元过去二三十年的统治已经深入人心。他这个人除了私生活泛滥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赵无恤记得在原本的历史线上,蒯聩也被卫灵公驱逐出国过,不过那次的原因,是他想刺杀后母南子,事情败露后被南子告了一状,卫灵公大怒,于是蒯聩仓皇而逃。
蒯聩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则远不如其父狠辣果断,他的政变草草结束,在卫国内部建立的势力也土崩瓦解,一旦一夜失势,蒯聩被扣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在卫国人中间名声彻底臭了。
历史的惯性么?
忠君孝父,是道德秩序,你当你是石腊,要大义灭亲呀?可国君还没差劲到州吁那种程度呢!
……
所以就算赵无恤现在想图谋卫国,蒯聩也谈不上能帮多少忙,看来,在六卿相互牵制的局面未打破前,对卫国只能徐徐图之了。
蒯聩却为难地脸色一白:“不……并非是和谈,我,我已被父亲驱逐出国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赵无恤在思索着事情,而蒯聩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利用价值大大降低,还能不能得到庇护,如日中天的赵氏会不会支持自己归国?
“太子是来和谈的?”赵无恤换了个坐姿,摸着案几上的瓷盏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诚惶诚恐,望着越来越近的对岸,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大将军即将北归乡里,真是可喜可贺,棘津虽然已被赵氏打造成了一处壁垒,但再往北十余里便是范氏的领地,他们会不会……”
蒯聩这下憋不住了,他双手高举,向赵无恤行了重重一礼:“不瞒大将军,我父昏聩,竟想与上国对敌,以至于百姓闵难,城邑失守。我痛心疾首却无法阻止,只能来求见大将军,好让上国知晓,卫国之内,尚有亲晋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