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北面,也是一块盆地,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由饱受冷风摧残的丘陵,嶙峋危岩和缀着残雪的野地构成的无尽荒芜。再然后,则是贯穿平原的桑干河上游,河流两旁坐落着些许农田,代人也渐渐开始定居,建立城邑,人口粗略估计有十余万。
这还是赵无恤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晋阳,这座赵鞅重点经营的要塞在战争中被知氏和代国的围攻。一如历史上知氏做过的一样,知申决汾水灌晋阳,城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晋阳人悬釜而炊,咬着牙才坚持下来。
至于再往北,他目光不能及也,但凭借让人搜集的情报,以及想象,赵无恤还是能看到很多东西……
加上从新绛迁徙来的一万户人家,赵氏的太原地区总人口三十四万。
滴翠流霞,川原欲媚,坡草茂盛,牛羊骏马点缀其间。和后世干燥的大同地区不一样,代地的偏北地区,是草木丰盛、风景秀丽的好地方,与草原直接相连,冀州之北是当下的主要产马地,也是赵无恤如今迫切需要的资源。
比起人烟稠密的河内、河东,晋阳附近也算地广人稀,但已经建立了晋阳、邬县、祁县、平陵县、梗阳县、涂水县、马首县、盂县、千亩县、瓜衍之县、霍人、楼十二个县。在六卿内战之前,归于赵氏的仅有一半,其余则属于范、中行、魏、知等。在打完内战,又交换土地后,赵氏遂得到了完整的太原盆地。
等夜幕降临,赵无恤下山来后,董安于问他山上情形如何,赵鞅留下的“宝符”可找到了?
从介山到恒山,南北五百里,从大河到太行,东西四百里,这就是赵氏的北部领地了。
“山上景色甚美。”赵无恤很神秘地笑道:“而且父亲留下的宝符,我已经得到。”
拂去肩膀上的初雪,赵无恤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高大山系长长地呼了口气,这里是赵氏的领地,也是春秋时代的华夏边缘。
他指着身后的大山,对董安于、虞喜,以及刚刚从句注塞赶来的胥渠说道:“以恒山临代,代可取也!这!就是武子留给我的宝符!”
“这就是恒山……”
PS:直到魏晋南北朝,大同盆地亦然是半农半牧的:“滴翠流霞,川原欲媚。坡草茂盛,群羊点缀。挹其芳澜,郁葱可冷。”——《云中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