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右相本来都已经辞官归隐,安享田园。
后来因为薛道勇踏上了朝堂,这些个文武百官就又想到了他,千辛万苦地将这位归隐的老人带来,制衡薛道勇的存在。
南翰文见到他的时候,右相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素来是有风骨的,南翰文前去的时候,这位右相还在翻看公文,见南翰文回来的时候,一脸惊愕。
连忙要人前去取出衣裳给南翰文换上。
同时把住了南翰文的手臂,担忧道:“翰文啊,你如今不是在江南十八州里面,负责对秦之计吗?为何突然回来,可是那里又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南翰文道:“秦王刚刚封王,四方皆平定,没有什么异样,我们安排好的对秦王的计策,也都还在往前推进当中……”
右相冯玉凝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啊。”
他带着担忧,眉毛都皱起来,正色道:“秦王骁勇,我大陈如今,正处于三百年来,最为岌岌可危的时候,需得要上下一心,君臣合力,共克时艰,才有可能度过此番危机。”
“若是有谁,胆敢在这样的大事上面,有所阻拦,便是国家之罪,便是百姓之敌,就是不合礼数,简直便是卖民之人。”
“若有此人,翰文告诉我,我冯玉凝就算是拼上了这一条老命,我也会帮你扫平一切障碍,大丈夫读书,行到我这样的年纪,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倒不如为了家国而赴死。”
“如此,纵死亦是无憾了。”
白发的右相轻声自语:“为国家而死,死得其所。”
“鲁有先这样的武夫,尚且可以殉国。”
“你我这样的读书人,难道没有这样的风骨,难道又比他差了吗?麒麟军中有豪雄英杰,我大陈偌大的疆域,三百年国祚和文脉,岂能差他一股气?”
南翰文换了衣裳,喝了一口热姜茶,总算是把身子稍稍缓和过来了,闻言动容,道:“右相,我确实是有事情要禀报。”
冯玉凝道:“何事?”
南翰文道:“下臣负责修筑宫阁,前去化去秦王的气焰,所收到的款项,竟然也只得了二百八十七万两……”他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右相凝固。
老者儒雅沉静的脸上几乎瞬间涨红。
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他抓起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怒骂道:“!!!何等腌臜之物,我国家已至于此,百姓已终于此,明明都已经是近乎于家破人亡,国灭为人所辱的时候!”
“他们竟然还在做这样的小手段,可耻!”
“无耻小人,祸国殃民!”
“皆是,脑满肠肥,毫无作为的大贼,大贼啊,我国家至于此般境地,皆是因为这般人!”
冯玉凝痛彻心扉地咒骂,气喘吁吁,这位当代的大儒,名士,丞相是真的动了真的怒火,到了情绪激烈的时候,几乎是要咳嗽起来。
南翰文连忙搀扶着这位早已八十余岁的右相,道:“大人,大人不必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动怒至此……”
冯玉凝大口喘息,然后似乎也有些颓废,道:“国家竟然,衰微至此,在这样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有人做这样的事情,唉,是我之过也,放心,翰文。”
老人轻声道:“这事关于国家老夫就算是死在此事上,也会帮你查明清楚!”
南翰文感激不尽,只觉得热血涌动,大陈又有希望。
而后听到这位名士咬牙道:
“陛下御令,老夫亲自给出的,可是给出了足足——”
“八百万两啊!”
“谁人,竟然拿去了足足的五百多万两。!”
南翰文脸上的神色凝固了。
他看着名士,丞相,一股热血被劈头盖脸浇灭了。
陈皇给了一千万,信笺告之于南翰文。
可右相手中出去的时候,就只是八百万了。
他看着忠诚刚毅的名士右相,只是觉得身子颤抖,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右相的震怒是为了家国。
还是因为有人拿的比他还多而愤怒。
南翰文不知道是如何混混沌沌地从里面走出来的,他看着右相府邸,看着这江州城繁华。
他想要去见陈鼎业,但是却被拦下来了。
层层百官,拦截他去见到陈皇。
南翰文咬着牙,他拿起了那信笺,他不甘心,循着这印一个个去找到衙门上面,所有人都是震怒不已,礼部说他们可是给出了足足六百万两,怎么会只有那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