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在这三年时间里面,经历大大小小数十次大战,皆委派重任,然后让樊庆走到了这一步。
这样的主公,或许比起帅才更为难得。
神射将军慨然叹息,低声道:“主公,你的儿子,不比你逊色了啊……”他看着年轻一代逐渐崭露头角的战将,帅才,拈起鬓角的白发,却忽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气。
乃挽弓,目光注视着大战之中的狼王。
七重天宗师境之气汇聚在掌中。
与此同时,战场之上的鲁有先忽然下令:“令军队前行,干扰天格尔所部军势,为狼王突围,创造机会。”这样的命令下来,刚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夜不疑等年轻将军惊愕。
周柳营还好说,素来冷静的夜不疑却已是大步前去质问主将:“将军,为何如此?我等的同袍才刚刚和狼王诈败,已是死伤了十之一二,此刻士气低迷,还要往前拖延安西城。”
“纵是战略之变,可作为拖延的部队,又会有多少死伤?!大将军,我等同袍血肉,可以为家国赴死,但是却不该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法子。”
鲁有先语气坚硬如冰原道:“这就是军队。”
“振勇将军,率汝部曲前行,不可让狼王倒在这里。”
夜不疑死死盯着他。
周柳营和周平虏把夜不疑拉下来了,连连赔罪,夜不疑震开周柳营的手臂,只是僵硬拱手领受了军令,转身大步离开,鲁有先缄默,兰文度道:“将军,此刻去救狼王,就算是不明面上表示,也一定会被猜忌。”
鲁有先回答道:“我等伪装,也只是为了配合狼王。”
“狼王若死,我国在西域的布局就相当于全部推翻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才是重点吗?狼王若死,我大陈国无力于西域争锋,天下大势,至此绝也。”
“修筑再坚硬的城防也只是给打造棺材罢了。”
兰文度被驳斥一番,加上了一直在边城的行动被鲁有先阻碍许多,心中多有不愉,累积起来,再加上戏弄文清羽之事,戏弄文清羽如一棋子伶人。
心中渐有傲气起来了。
觉得鲁有先等人,能够在这西域之中,多有战功,都是因为自己从文清羽这一棋子处,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所致,鲁有先,夜不疑,宫振永等人奋战,也只是简单完成计策罢了。
因为文清羽的‘衬托’‘配合’。
本来还算是谦逊沉着的兰文度,渐渐被引导。
觉得自己乃是那运筹于帷幄之间,决战于千里之外,战必胜,攻必克的绝代谋臣,更可以借助敌人,为自己取得利益,对得起军队,对得其国家,也不亏待自己的绝代人物。
鲁有先,文清羽?
小丑伶人罢了,思之令人发笑。
越是看不上这鲁有先,却还是拱手离开。
鲁有先目送他远去,握着剑,恨恨道:“此匹夫,险些坏我大计,大战在即,不宜杀官将,否则,当斩之!”
又想到了夜不疑的事情,这样直接的年轻战将,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鲁有先缄默许久,这个守城名将也有些疲惫了,叹息低语:
“陛下,希望你的战略可以成功吧。”
“天下大势汹涌,为何唯独我大陈,不能以烈烈兵锋求这天下,如此,纵是能成,却又如何?!却又如何!”
鲁有先一拳砸在桌子上,语气之中疲惫遗憾,有武将不甘烈气,却未曾注意到,那兰文度眸子闪过一丝异色。
夜不疑和周柳营出战之间,周平虏缄默许久,他隐隐已经意识到了陈皇的计策,恐怕是要和狼王配合,那么如此看来,是要以狼王之子陈文冕为未来的陈国正统么?
那么,自己这些年轻战将,算是什么?!!
而他日若是狼王得势,自己这些曾在西域和陈文冕交锋的战将,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纵是陈文冕不在意,可拥护陈文冕的那些旧部,又会如何?
周平虏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随着鲁有先在这里的年轻战将,无论陈鼎业战略是成,是败,恐怕都是弃子,若是成了,陈文冕上位,自己等人必不得好。
若是败了,大陈在西域战略失败。
自己等人就会是拦截应国的前方弃子,会是承担失败之果,以及陈鼎业怒火的人。
年轻的谋士缄默许久,在看穿了皇帝的战略之后,他忽然有一种无力和无趣的感觉了,他是绝顶聪明之人,即便是身在局中,却也可以勘破许多。
可正是因绝顶聪明,才越发知道,身在此局,无能为力,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倒下,自语道:“陛下……还真的是一条毒龙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
他忽然想到了一年多前,还在学宫的时候,那时候和几位好友抚琴聊天,谈论天下,若是文灵均在这里的话,会堂堂正正的前行,若是元执的话,会以军阵求个生机。
若是文鹤……
呵,若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现在根本就找不到文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