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看去,天空澄澈如洗,一览无余,哪儿又有什么阴云。
一位全身覆盖在重甲中的信使,骑着同样全副武装的战马,停在庞府大门口。
他抬首看向庞府阴沉且紧闭的大门,大门两侧没有守卫。
他叩动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一个下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这个下人的面色蜡黄、身形枯槁,好似命不久矣的重病患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宛若两个深邃的空洞。
信使见到这样的人,似是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将一张手谕贴在打开的门缝上。
看到手谕上昭霞公主的徽记,下人默默打开了大门。
当尤桓接到消息,从庞府最深处的密室里出来时,就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重甲士兵像根巨大的树桩,杵在院子里。
信使正在打量这座庞府的内部。
在走进来的刹那,他就好似进入了另一重天地,一种难言的闷热感沉沉地压在心头。
庞府里的每一处看上去都无比晦暗,无数细节隐没在黑暗里无法看清。
空气似是扭曲了,诡异的香味伴随着无形的热浪簇拥在他周围。
这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丹炉内部
他这样想着,情感却没有一丝波动。
他看到从前方那无法看清的、似是隐藏了无数蠢动的事物的阴影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古怪的身影。
那身影头顶有一顶黑纱垂落,如同装尸的布袋般将其完全包裹,隐约可以透过黑纱看到其下穿着的黑色衣物,一层又一层将身躯包裹。
浓烈的香料气味从这个黑红身影上散发出来。
信使依然面不改色,就好像这身影只是个常人一般,对这个身影恭敬行礼后道:“将军吩咐我带来公主提供的物资以及手谕。”
“辛苦了。”黑纱之下传出一个声音,或许是因为衣物的包裹,声音变得有点古怪,也或许不是因为衣物。
信使看到那红色衣物下方倏地伸出了一根黑乎乎的长条状物体,他手中持拿的手谕瞬间就被收走了。
“物资装配在我的战马中,请小姐稍待。”
说罢,他走到静静矗立的战马身边,手一伸,就卸下了战马身上的重甲。
显露出来的东西,如果说是“马”的话,或许有点牵强。
那是一个畸形的、膨胀的、不断变化的东西,拥有四条肿胀的肢体,隐约可见一些泛黄的牙齿、发枯的发丝等物镶嵌在微微起伏的肉块之中,就好似还未被消化完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