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任湖广巡抚之后,胡滢知道有些人背地里认为他是来捡便宜的,啥都不懂也不用做太多的事,等着捞功劳。但胡滢心里却明白,打仗有风险,坐等好处和坐等治罪就是一墙之隔……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还要功劳有啥用?
自从永乐帝死后被排挤在那个圈子外后,胡滢已经觉得进入大权中枢无望,岁数也不饶人,再难有那样的机会;官场几十年、历经三朝,他看过太多的沉浮,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仕途走到现在基本到头了,本来他动过告老还乡的念头,不过熬了一辈子大小也是个大臣,能平平庸庸再当一些年官也是不错的;一个官僚忽然归隐田园,他觉得自己会老得更快。
胡滢几乎是逐字读完了方略,抬头说道:“老夫并非要对武阳侯的方略提出异议,只不过还是想说两句提醒武阳侯。”
薛禄客气地说道:“抚台有话直言。”也许他本是想说有屁就放的。
“前任于侍郎在奏疏里写的方略是,徐徐进取、寻机歼灭余寇;若无全胜把握,则不急于战,只防贼寇再次坐大。而武阳侯的这份方略虽与之前有些相似,但细看却是咄咄逼人急于求成……”
薛禄有些不太客气地打断了胡滢的话:“胡大人,用兵都是一步步真刀真枪打来的,何来急于求成之说?”
胡滢怔了片刻,依旧淡淡地说道:“恕老夫用词不妥,但老夫以为这次出战的策略与于侍郎送到兵部的奏疏描述确有出入。武阳侯要调兵到宝庆府,又要进逼辰州,和围棋一般、这是穷追猛打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