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嬷嬷只是摇头:“老奴不过是因为奶奶才有几分脸面,恭敬不恭敬的,又有什么要紧?老奴只是担心奶奶。”
林氏原本还当车嬷嬷要告状,没想到车嬷嬷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一怔,探查过四周确实无人偷听的车嬷嬷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大爷不肯纳小,是大爷对奶奶的真心。老夫人不逼着大爷,却是因为老夫人以为您二位……是因为大爷旧伤的缘故,若是老夫人那里听到了一点儿风声,或者大爷改了心意,姑娘您背着恶名该如何自处?不如……”
车嬷嬷说到最后,急得连称呼都用了旧时的,可见心中焦虑,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氏止住了。
“妈妈不必再说了。”正了正鬓边的牡丹挂珠钗,林氏盯着自己腕上丈夫陶谦特意请玉石大家打磨的黄龙玉镯子出了会儿神才幽幽叹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咬着牙也会堂堂正正过下去。但是既然大爷还没有背信,我又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为了以后所谓的好日子,连今天的日子也不过了?”
——陶谦与林氏无子,清远侯夫妻都只当是陶谦少时受伤所致,当时为陶谦诊治的大夫也确实说过陶谦此后于子嗣上恐怕有些妨碍。
他们却不知道陶谦其实早就没有大碍了,林氏也曾经怀过一胎,只是月份小不觉得,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娘家滑了胎。
林氏不是没有想过学着那些贤妻良母,为丈夫纳小、将庶子充作亲子抚养,是陶谦坚决不肯,说是命中无子过继又何妨。
林氏同样也明白,如果陶谦想要毁诺,想要纳妾生子,真正是一点阻碍都没有,连她的父母兄弟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世人只会骂她是个毒妇。
可既然陶谦还没有,她就愿意信他,恩爱两不疑。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情衰爱弛,她就只当丈夫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