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都瞧的清楚,吴嬷嬷自然也将刘氏的神情尽收眼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的多等了一会儿,等刘氏借着给福娘带风帽的机会平复下来,才领着人走了。
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老夫人的上房,福娘她们前脚刚动,吴嬷嬷亲自去请大姑娘的消息就跟一阵风一样刮过了整座府邸,等梅儿等人的亲友想找管事们求情之时,已经是连人家的门都叫不开了。
下人们的事情,福娘这一会儿还不清楚。她心里一面觉得梅儿等人终于受到了惩治十分痛快,一面又有些为与祖母的见面烦恼。
毕竟之前的厌弃可谓十分明显,福娘猜测老夫人该是把长子壮年早逝的伤痛都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传言中一辈子都杀伐果决、颇有英气的老夫人,难道真的能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转了心意?
福娘紧张的鼻尖都沁出了一点汗珠。倒不是因为畏惧,而是福娘也十分看重这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既然无力与这深深庭院抗衡,已经明白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福娘又岂能不看重摆脱困境的办法?
装作含羞认生,福娘把雪团一样的小脸埋在奶娘怀里,满心盘算着不论老夫人为什么突然要见自己,都一定要讨老夫人的欢心。
结果等进了老夫人的卧房,由刘氏抱着向祖母行礼,福娘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点算计真的太过多余。
偌大的上房里布置的犹如雪洞一般,古玩摆设一概皆无,居中的黄花梨拔步床上用的竟然是月白色绣兰草的帐子,苦涩的药味虽然已经十分浅淡,还是让人忍不住皱眉。
额头上勒着抹额,还斜倚在引枕上的老妇人一见福娘便对着吴嬷嬷微微颔首,毫无血色的削瘦面容甚至露出了一丝欣慰,有些浑浊的双眼却依旧空洞沉寂,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打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