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有人打开北门。落雁军在城外干着急,等了许久之后,也没接到入城的命令。
渤海国主大諲撰正在皇城之中召集僚属议事,听闻夏兵入城之后,当场软倒在胡床上。
最开始的时候,面对着连战连败的危局,他已经灰心到了极点,在一些世家子弟的劝说下,已经倾向于投降了。
尤其在张定保等人至城外喊话,得知西京、中京、东京尽皆陷落之后,他已经“下定决心”,遣信部少卿裴璆出城,向夏军投降。
结果当晚又有人入内觐见,泣血力谏,认为国事尚有可为之处,绝不能投降。
大諲撰十分感动,给予他们全权。禁军大将申德连夜捕杀议和大臣,渤海人当场反悔,招来夏军的勐烈进攻。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大諲撰又后悔了,觉得还是该降,真打不过。
可事情到了这会,已经很难体面收场了。
给过你机会,你也答应了,印玺、户册、版籍之类象征权力的物件都移交了,事到临头又反悔,有你这么做事的吗?你让被戏耍的大夏君臣怎么办?
你不想要体面,那就没有体面。
“这……”耳听着越来越近的杀声,大諲撰稍稍缓了点过来,向左右问计道:“事到如今,还能向夏主请罪吗?”
左右讷讷不能言。
数日之前,他们还都是康慨激昂的主战派,为一夜之间扭转了局势兴奋不已。可到了这会,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们不能上阵打仗,即便可以,也无济于事了。
大諲撰潸然泪下,道:“二百年国祚,竟然毁于朕之手。申德呢?申都将呢?”
没人回答。甚至有人悄悄起身,向外开熘。
“陛下,而今确实只有申都将可救驾了。”有人不忍,说道。
大諲撰收住泪容,满怀希冀地问道:“可是去与申德汇合,杀出一条血路?”
此人摇了摇头,道:“或可遣人赐死申德,将罪责全推托到他身上。夏主仁厚,也许会宽宥陛下。”
大諲撰一怔,道:“这样不好吧……”
献计之人也不想多说这种缺大德的事情,摇了摇头,直接走了。
大諲撰定定地想了许久,道:“来人,去将申氏满门诛戮,向夏人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