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冯大郎一人回来了。”又一名军士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听闻甲营的许三,也带了一袋子蒸饼回来了。他还说夏人抓了不少宿州近郊的百姓,本欲令其做苦役,后来又把年纪太大的、太幼的都放了。”
“何止!听说还给人瞧病呢。”
“孔二你既然知晓,为何早上还缠着我问?”
“我也是从其他袍泽那里打探来的。”
“很多人知道了吗?”
“是,放回来十几人,一个个对夏人赞不绝口,说他们仁义。有人听闻后,觉得稀奇,又潜告同乡、好友,才一天一夜工夫,就传得到处都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咱们若被俘了,根本不用担心?”
“你也别想得太简单,还是先活下去再说。战阵之上,你咋知道一定会被俘,而不是死于锋刃之下?”
“也是,但看起来夏人确实不错,非残暴之辈,实在穷途末路之时,降便降了。”
旁边一名军校路过,听到了军士们的窃窃私语,眉头一皱。
他想起了元和年间的旧事,当时朝廷讨淄青李师道,命河南之宣武军、义成军、武宁军及河北魏博、沧景二镇共同出兵。魏帅田弘正抓获贼将夏侯澄以下四十七人,皆释之。澄等回营后,潜相传告,叛贼由是感恩朝廷,继有降者。
夏贼的攻心之策!军校有些恼火,怪不得早上有亳州乡勇突然离营出奔呢,尽想着回乡了,心中无半点斗志。
而且,消息中隐含了一个内容,即夏贼已迫近宿州城,这下不但亳州乡勇想跑了,宿州乡勇也急着回去。多安家于宿州的飞胜军将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是职业武人,能撑得住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都噤声。”军校斥道:“传递此等动摇军心之言,若被法直官逮着,几十鞭子算轻的了,运气不好命都没了。”
说罢,冷哼一声,走了。
氏叔琮也接到了下面的报告,心中羞恼。最近一直在想着前途之事,对军中管束有点松了,这是他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