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期的生活、劳作中,大伙互相接触,选择“汉儿语”作为唯一通用交流语言,生活习俗互相趋同,你教我这个本事,我教你那个技能,到最后,基本都差不多了。
又因为部曲们把自己摆在一个较低的位置——事实上地位也很低——府兵主家就是他们的天,因此自觉、不自觉地学习主家的生活习惯,在以年为单位的时间跨度中,一点点褪去自己原本的民族特征、文化元素,开始变得更像府兵老爷这种上等人。
当然,涵化现象也是存在的。
府兵也会不自觉地吸收他们的文化元素,只是多少问题罢了。
几十、上百年后,辽东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定很有意思——这是邵树德人为制造的大型“社会实验”,只是他看不到结果了。
他当然对此持乐观态度。
即便是华夏九州,各地的文化、风俗、习惯也都是有差异的。后世有北方汉族、南方汉族,这个时空不会再整出个辽东汉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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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邵树德坐到丽春殿内,对着书稿不断修改时,又仿佛看到了新朝雅政的稳步推行。
太子南行,最远走到了温州,这会已经在返回洛阳的路上了。
从不断发回的奏疏可以看出,二郎这一次的收获还是很大的。
为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容易被骗?因为傻儿子的经验是真的少,眼界不够宽阔,如果耳根子再软一点,容易轻信他人的话,那就更完蛋了。
只有极少数经验不足、眼界也不开阔的傻儿子,天赋精通人性,又会挑动群众斗群众,这才有可能掌握主动权。但这种所谓的主动,也只是勉力维持罢了,不懂就是不懂,你即便占了上风,人家都怕你了,你内心之中也不敢确定做的事就一定正确。
邵承节河北、辽东巡视了一圈,又往江南走了一趟,眼界是开阔了。而且他和他爹一样,喜欢不按既定路线走,经常带着亲卫,奔马疾驰数十里,至某处巡视、查访,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大臣们肯定是非常讨厌这样的君主的。但邵二是个武夫,性子骄傲、刚烈,没人能阻止他,一番查访之后,渐渐有了自己的理解。
二郎认为,南方一户百姓的耕地非常少,家里只有几亩的比比皆是,十来亩都算多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只能精耕细作,提高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