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姬默然了,她虽然有些小性子,但大事上还是懂一点了,于是她盯着弟弟,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但你想要靠季嬴拉近与赵无恤的关系,这是南辕北辙!”
那车轼蒙皮是虎皮,辔头挽具闪着金光,代国这是“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啊!赵人们,尤其是年轻的国人们咬牙切齿:“君女天人般的人物,怎能让那崇拜犬马的戎狄之君觊觎!?”
他苦笑道:“战场上鼓声雷动,金甲夺目,马鸣萧萧。就我而言,我身体羸弱,婚榻总比驾车骑马安稳得多,我宁愿端着合卺的酒盏,也不要拿斧钺弓矢。赵氏强盛,与他们亲上加亲是值得的。”
赵人愤怒异常,但戴着犬皮帽的代国使者却对他们置若罔闻,他像一头等待主人的忠犬般静静守在晋阳大门外。
于是他讷讷地解释道:“晋国已经到了季世,六卿各自为政,执政对国事漠不关心,诸卿相互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说不准哪天就会打起来。韩氏从不以战阵见长,故我家只能伐交。”
终于,他眼睛一亮,远处有一队隶妾抬着座装饰华贵的步辇朝这边走来,辇上有薄纱织就的帷幕,帷幕中静静坐着一位身段硕长,皮肤白皙,风华绝代的红衣美人。
她没有为家族出力的觉悟。
代国使者连忙操着一口夹杂戎狄方言的晋国话解释来意,他要把代国太子的爱慕之心告诉这位赵氏美人。
所以韩虎觉得,自家姐姐非但没能承担起改善赵韩关系的使命,反而成了两家间的一个大变数。
乌发披肩,发梢上坠着一只玉蝶的少女看不清面容,眼睛也不瞧那些足以换一座城池的礼物钱帛,而是扫了一眼周围的赵人,向他们颔首致意,赵人们也无不行礼。
韩虎无言,自打两年前与伯鲁完婚后,韩姬便一直不讨赵家人喜欢,这不,赵氏主邑搬迁到了晋阳,却把伯鲁和她留在了下宫,美其名曰长子留守国都,实则是将伯鲁边缘化。她便三天两头责怪伯鲁无用,甚至一赌气借口避暑,回了平阳居住,若不是她刚好有了身孕,腹中怀着赵氏骨肉,说不定还会惹赵鞅更大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