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邢敖已经到了吴国,还寄回了信件,说他现在正居于徐地,忙活转运铜锡和海盐的事情。邢敖描绘水徐地华风盛行,颇有中原风物衣冠。
无恤晒然,要不是扁鹊名声太响亮,诸侯不敢强留,恐怕早就沦为这体系里的一员,身份自由被死死限制起来了。最初时他和老爹赵鞅也是这样的,但单靠高官厚禄可留不住扁鹊。
但伯芈欣慰之余却想着再过几个月,阿弟便要继续南行,去黑齿雕题的大吴之国了,行行复行行,离伯芈又远了几分。身边少了弟弟,赵无恤又经常不在,少女难免感到空旷寂寞,她对为君子产下子女可谓是极其迫切的,都快到索求无度的程度了。
扁鹊颔首道:“老朽行走诸侯时,的确有不少国君卿大夫想要我当他们的医官,管他们的病痛,却不问墙垣外的死活。”
当然,她也存了在明年春日婚期到来,正室夫人乐氏女嫁入前稳固地位的打算。但偏偏事与愿违,春去夏来,鹿苑里的鹿产了小崽,奔奔跳跳地采食青苹,毛茸茸的燕子雏鸟长出新羽,张大嘴等待父母喂食,但少女的肚皮却就是不见动静。
“在周礼中,天子诸侯自有医官,宫廷中设有医师、药府(管药库)、史(管用药诊治记录)、徒(杂役)等。医师又分食医(管饮食卫生)、疾医(内科)、疡医(外科)、兽医四种。不可谓不全面,但这些医者服务的人只是肉食者其家眷,亦或是高级的家臣、宾客等。”
某夜完事后她依偎在赵无恤身旁说起此事,忧心自己是无实之花,想要去找活神仙扁鹊诊断诊断,便被赵无恤笑话了一番。
他将案几上那些要求惩处灵鹊,亦或是为灵鹊求情的奏疏扒拉到一边,露出了一份自己写就的草稿,上面,是他设想的西鲁医疗制度蓝图……
“你我年纪尙轻,此事不急,而且越是着急越是求不来。你若是想要人陪伴,不如明日随我去孤独园转转。”
“没错。”无恤露出了一丝有趣的笑。
伯芈脸一红,点了点头。孤独园之名她早有耳闻,因为早年丧父丧母,和弟弟沦为隶妾的经历,天生对那些孩子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扁鹊知道暂时留在西鲁受庇护和壮大,这是目前较好的选择,同时也很好奇赵无恤又有什么新的主意了,他总是能给人以惊喜。
“这些孤幼各有来源,有的是被遗弃的婴儿,其中以女婴居多,还得寻乳母养育。但更多的,则是去年战争和疫病造成的孤儿,医扁鹊在须句收了十几个医童,我收容的则是整个西鲁合起来的,足足有百余人之多,其中男女各半。那些男孩我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去处,但女孩,则想要拜托你帮我收养调教,何如?”
“医疗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