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在支持者里,也分歧巨大,光是爵位问题,他们已经吵了好几天了,主要是在争论赵国究竟当为公还是该为侯。
十一月底,河内郡又下起了小雪,如同柳絮一般飘满大河沿岸。
“天下诸侯五等爵,公、侯、伯、子、男,公最贵,主君当为公!”这是劝赵无恤做诸侯的急先锋石乞在说话,这次事件他可以说居功至伟,先是主导铜鞮宫变,杀了晋国太子,吓得晋侯午自尽,让晋国公室衰弱到极点,随即又去朝歌伪造祥瑞,掘出两个鼎作为赵氏应该和秦一起列为诸侯的证据,现如今,他又力主赵氏应该称公。
……
子夏以及熟悉礼制的孔门弟子宰予等则对这个不懂规矩的楚国蛮子嗤之以鼻:“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畿内属邦称伯,蛮夷之君称子,小国采、卫之君称男,一切都有定数,岂可乱来?”
这件事,虽然王室很想像周初分封诸侯时一样大包大揽,决定了再一股脑交给所封诸侯,必须无条件接受,然而一个可悲的现实是,对此王室根本插不了手,一切都得身在温县的赵卿本人说了算……
按照周礼,公是尊称,非至贵者不能加也。当年宗周的核心区域在镐、洛之间,是为王畿,畿内土地封给同姓亲贵,这些人同时也仕王为卿士,于是便能称公——比方说周公、召公、毕公、虢公、虞公等。还有就是继前朝王者之后的“二王三恪”,最有名的是殷裔宋公,此外还有夏裔杞公(姒姓),前者的爵号一直延续至今,后者则因为用夷礼被削除。
如此期望着,赵氏列为诸侯一事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商定国号、爵位。
当然,更多诸侯则被封于畿外的遥远疆土,起“屏蔽王室”的作用,这些诸侯因为多为军事封建,如同天子斥候,所以被称为“侯”,但当其死后也可追称为“公”,以示优容。所以春秋时代的诸侯,不管国家大小、爵位高低,死后往往全都称公,比方说齐桓公、晋文公、鲁桓公等。
故而天子与刘单二公百感交集,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王室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按照赵氏的意思去做,期盼赵卿事后能继续承担起晋国的角色,扶持周室,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