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目前的情况仍然是,只要疫病一日不消,邑里就会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淡。而从甄邑等地运来的粮食医药一时半会到不了,邑外俘虏营还是缺医少食,不容乐观。
作为后世人,赵无恤不喜欢肉刑,秦朝的“弃灰於道上者,黥”还是太重了,反而觉得刮掉头发这种春秋时华夏人极为羞耻,却不会伤害身体的刑罚倒很适用。
幸好因为预防得当,秦邑内尚无太多病患,还没到户户素缟的程度。曾和齐人在雪地上血肉相搏,亲密接触过的赵兵们也扛过了传染的危险日期,大多无事。
他们正要提出一点微弱的抗议,但赵无恤却话音一转:“余也不是桀纣,断其手太过严重,但医扁鹊也说过,此事关系到疫病的传播,不能不加以重视,弃灰於道上者,处以髡刑!”
医扁鹊还在赵鞅面前称赞,说多亏了赵无恤,赵兵才能在这场伤寒里没太受影响。
尤其是孔子门徒秦商和秦非两人,暗道这样照搬殷商苛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因为在无恤的建议下,军营已经搬到了人烟空旷的郊外。而且和管理拥挤混乱的战俘营不同,在赵无恤派军吏指导下,赵兵分为几处扎营,营地间井然有序,不用污染过的水源。
所以邑吏们对无恤是又尊敬又惧怕,但他一张口便杀气十足,却让众人脸色惨白。
最初时,军中也有几个病症,吓了赵无恤一跳,许多军吏也打着离开军营去其他地方居住的心思,但赵鞅却在营中岿然不动,一副与营地共存亡的架势。
更何况他身份还不止于此:一方面他是此次西鲁互保的盟主,连秦邑大夫在战时也得听其调遣;另一方面,他还是赵卿之子,驻扎在此地的数千赵兵的副统帅。在有心宣传下,雪原一战,赵无恤轻骑逐齐侯,夺得“龙九”大旗的威名已经传遍四周城邑,这对他在战后压制西鲁各邑,凌驾于他们之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