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就醉了,这是他有这一世第一次如此狂醉。
子夏知道这是赵氏官吏晋身的必经之路,正所谓“宰辅发于州部”,自然应允,表示会尽心竭力,不会给赵侯丢人。
他那平天下的“大志”已经得逞了一半,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但途中些许的松懈和休憩,也是可以理解的。男人的梦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赵无恤也不例外,他毕竟是凡人一个,会得意,会骄傲,这份心情在米酒的酝酿下,在宴会进入高潮时正式爆发出来了。
“不错。”赵无恤道:“寡人正打算在河外、伊洛设置一个新的郡,三川郡!治所为虢城,以此作为赵国的西南屏障,对西监视秦国,向南逼近楚国,隔绝两国联络,你在寡人身边数年,也是时候外放为吏了,可愿意去做个县令?”
乐官的指头拂过琴弦,整个宴飨上充溢甜美的音律,但赵无恤却一挥手,让他们停止,又再挥手,将翩翩起舞的宫女尽数驱散。
“其三,则是让韩氏离开河外、伊洛,只能带着族人和亲卫去胶东建国,而君上便可收其领地,得其人民。”
顿时,喧闹的殿堂便寂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赵侯,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或做什么。
子夏对张孟谈的妙计也是佩服不已,略一思索后道:“其二,专程让燕侯旁观,以齐国的三分来震慑燕国。”
赵无恤举着犀角杯,扫视殿内众人,说道:“今日良宵美景,不可无酒,亦不可无乐,但凡俗舞乐,怎能配得上这次盟会?故寡人欲观诸侯之舞乐,可乎?”
赵无恤偏过头,故意考校子夏道:“子夏,孟谈此策乃一石三鸟,分割齐地力量乃一鸟,还有两个好处是什么,汝可能说得上来?”
此言既出,满堂皆惊。
现如今,齐国已经割两郡两县予赵、燕,领土仅剩五分之三,再一分为三,昔日的海岱大国,就这么变成了蕞尔小邦,每国至多有数十万人,一军兵力。而且淄川、胶西两国内部必然有国君与卿的矛盾,加上韩氏乃外来者,当地的齐人和莱夷必然不服,胶东与姜姓二国也难以联合。之后十年乃至于二十年,光是整顿内政,就足够三齐忙活,对赵国再也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