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队伍里却响起了一阵骚乱,两个弱冠少年突然挣开了绳子,健步奔向夜色。戎人们反应很快,骑马的人兵分两路去阻拦,一名骑马的戎人阻断一个少年的去路,逼他转身,其余的人则把他围在中间,扬鞭抽打他的脸,驱策他四处逃窜,最后挥鞭勾住他的脚踝,使之扑倒在地。那男孩浑身是伤,只能坚持爬行,戎人们开始觉得无聊,便一箭射穿他的背,只剩下那少年母亲抱着尸身,凄厉的哭号响彻夜幕。
……
可今年就不一样了,这数百人口可以卖给奴隶商贾,或者留着自己用,在卫国北境占据一片领土,让卫人为自己种地,己氏才懒得自己去料理菜园子。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就算从东南方吹来的风也依旧寒冷,公叔戍打了个喷嚏,不由紧了紧自己的裘衣。
去年因为被卫侯从国都边驱逐,戎人只能跑到山林里勉强生活,但卫国的林子和草场太少,能放牧的牲畜远远不够他们吃,那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有四分之一的族人冻饿致死。所以他才这么仇视卫侯,戎人进了城以后才这么如饥似渴地劫掠施暴。
他弟弟公叔木带着家兵,跟石圃、孙襄、太叔疾、北宫喜等人一起围攻孔氏府邸去了,公叔戍劝说他们未果,只能带着小部分人回到城南。
“今年要好过了。”己氏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把原属于卫侯的玉璧栓到了自己腰间,但在他虎皮甲衣的映衬下,只让人觉得很碍眼。看着这些掠夺的人口,还有后面用大车拉着的财物,他心里喜滋滋的。
国君死了,公孙俱亡,在公叔戍看来,这场大乱对公室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卫国的政权也岌岌可危。这时候要赶快扶持正统性较强的太子继位,迅速稳定局面才对,岂能因为害怕太子长大后为他父亲复仇,而试图杀害呢?
没多久,这片里闾的数百妇孺便被戎人象赶一群绵羊一样往城外走去,戎人则提着剑走在两旁。
更何况,将矛头指向对百姓不错的孔圉,也会让诸卿这次“杀昏君”的正当性大打折扣,但凡弑君之臣,能有好下场的寥寥无几,只希望公叔氏能渡过这次危机吧。
但在一片混乱的帝丘城中,这点骚乱根本没引起注意,唯一能稳定局面的诸卿,正在全心全意地围攻孔氏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