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先生,我正是准备将邺城打造成为赵氏新的主邑。”
但他的目标是很明确的,在宏观层面上,赵无恤的政权要尽量将触须伸展到过去晋国公室的卿大夫都无法涉及的地方,新征服的土地上,地方基层组织陆续建立,料民的数据被放在上计里交到他眼前。疆域内有多少户口,多少田亩,多少矿山,多少河流沟渠,都要在他的案上铺展开来。
这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富饶之地,是一座移民的城市,来自四面八方的他们,可以脱离范、中行、公氏、戎狄的身份限制,脱离此疆彼界,在此汇聚,得到新的身份认同。
“预测,准备,调度,调控对么?”赵无恤若有所思,就像后世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之争一般,所谓的无为有为,也存在这样的自我矛盾。
那就是赵人!
计然说道:“自然的周期是每隔六年一次丰收,每隔六年一次持平,十二年一次饥荒。如果处理不好,民众就会对主君的统治没有信心,离你而去。所以古代的圣人由于能早早的预知自然界的变化,预先做好准备。因此商汤的时候,天下接连大旱七年,但是百姓没有因此被饿死;夏禹的时候,天下接连九年遭遇洪水,而老百姓没有流离失所。之所以这样,在于两位君主能够了解学习事物本来面目和发展趋势,然后任用有才能的人,驾驶车子来往四方,运送救灾物资。如果不知晓这些,哪怕是方圆一百里发生灾祸,官府都无力救助百姓于灾祸之中。”
无恤的眼中,仿佛能看到数年,亦或是十余年后,邺城平原千里,漳河漕运四通的景象,左思《魏都赋》中的场景:“尔其疆域,则旁极齐、秦,结凑冀道;开胸殷、卫,跨蹑燕、赵;山林幽映,川泽回缭……”这些华丽的描述,或许能提前八百年出现在漳水之畔!
“先生请详细与我说说。”
……
比起任章那青涩而充满空泛性的计划,赵无恤显然对计然之策更感兴趣些,这位早早看透了赵氏统一晋、鲁之路必须有经济基础和文化基础支撑的经济学家,是帮助他富国强兵的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