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继续以江汉为基础,推行新法,同时开始经营冶邑,在这里建立一个陪都。这冶邑外连江淮,内控湖海,舟车便利,田野沃饶,实为东南要会,经营四方之本,到时候郢都为头,冶邑为尾,整条大江乃至于江东越国都将为主君所有。也只有整合南方,主君方能与赵侯平起平坐啊!到时候西引荆楚之固,东集吴会之粟,以赵国之强,也不敢贸然行兼并之计。”
“唯……”高赦本来就没指望一次就劝成功,能在白公胜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便已不错,索性见好就收。
白公胜将剑收了,沉吟不语,高赦继续鼓动道:“依臣看来,主君不如借口献俘,带着大军归郢,然后伺机控制楚王,尽杀楚国旧贵,再逼迫令尹、司马行废立之事,正式称王。主君本来就是故太子之子,楚平王嫡长孙,既然昭王一系幼弱无能,主君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如此一来,则楚国内外均为主君之壤土,可以做的事情,岂不是比区区县公、小小左尹更多?”
高赦退下后,白公胜站在江边,一会儿看着潺潺江水,一会儿又掉头看看夜幕中被两山所夹,龙盘虎踞的冶邑,心里思量开了。
“楚国的朝堂,已经从头到尾烂了,唯独淮南这片枝叶在主君主事下还是崭新的,倘若主君能移花接木,取而代之,成为楚国的王,如此方能让楚国重现生机!”
纵然他口口声声说要效仿孙叔敖,但要知道,孙叔敖生前极其简朴,死后,其后裔也只得到了江南的一小块卑热之田为封地,与孙叔敖的功绩颇不相符啊。
“郢都捱不过国人对主君的爱戴和敬仰,不得已召主君入郢为左尹,倘若主君以为这样便是顺利推行淮南的新法,那便大错特错了。主君想必早已认识到,郢都的贵人们已经腐朽不堪,依附在楚国身上喝了几百年血,只知有家,不知有国,手头的利益又岂能说放弃就放弃?主君入郢后,必然会面临重重阻力,与芈姓贵人们起无数冲突,若是闹大了,令尹也不得不在主君和楚国的亲贵之间做抉择,到时候,变法一事必然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