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祖父的身份向孙儿低头,除了深蕴隐忍之道的勾践,这种事,哪位刚灭了敌国社稷的君主能做得出来?一石三鸟,真是绝了!”
合上帛书,勾践不言不语,面色阴沉,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将帛书揉了揉扔下江水任其飘走后,白公胜回过头,对簇拥在他周围的谋臣将吏们感慨道:“勾践此人,真是可怕,也难怪他能在绝境里翻身,并且亡了夫差的社稷……”
“臣范蠡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言罢,他却又撂下了另一句评价:“但是比起想要鲸吞天下,一点不讲规矩的赵无恤来,勾践的阴谋和隐忍,都只算弱者的小道了……”
“一十五年来,臣等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松懈,幸赖宗庙之神灵、大王之威德,这才转败为胜,破吴国,杀夫差,成商汤、周武胜夏桀、商纣之事业。如此大王之心愿已了,敌国灭亡,戈矛收于府库,兵卒归于田亩,甲胄生虱,与民休息,蠡之阴谋诡计再无用武之地,已是无用之人,更不敢收受封地城邑,请让臣从此告辞。愿大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让臣做介子推,而大王不必做晋文公……”
用兵之道虽然讲究用奇,但最终还是以正胜,比起已经布局天下十年的赵无恤,勾践的崛起,还是稍显晚了一点,白公胜很清楚,楚国最大的敌人是谁!
“臣听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其中道理如一。如今臣侍奉大王,初时未能消除夫椒之战未萌之祸根,又未能挽回会稽之辱这般已倾泻成灾之祸患。虽然如此,臣依旧想辅佐大王复仇雪耻,故而才未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