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踏出了半步,躬身行礼,将手中的大弓交由司射籍秦,再转交晋侯。
无恤之所以瞅准机会,做出了献弓之举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孟谈对晋侯性情的猜测。认为他极好颜面,能一口气把宫中的重宝都带出来显摆,能硬着头皮向六卿借虎贲之士充门面,那自然也会对维护了面子的人大生好感。
这场小插曲已经引起了观射台上众人的注意,知伯面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主宾韩不信作为赵氏盟友,更没理由出来阻止。
于是君臣之间又是一番推辞,直到旁边的另外七名卿大夫之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晋侯心中窃喜,但面色依然雍容而威仪,和往常一样,只说了一个“可”字,抬手示意赵无恤献弓。
最后,晋侯迟疑地问赵无恤:“卿若无此弓,一会的射仪,与范氏次子为一耦,可有胜算?”
今日看来,他却是个纯孝之臣,能站出来为自己解围,还愿意献上宝弓,实属难得。若是和他所说一样,能用此弓开射,兴许就不用在六卿及其子弟面前尴尬了。
赵无恤自信满满,“好让君上知晓,若是与吕子比射,无此利器,小子不敢言胜,可今日之射……”
晋侯这下明白了,原来此人就是数月前泮宫私斗的主角之一,他也听说过此子与吕行比射之事,知道那把弓的确有些特别,但此子讳忌莫深,从不轻易示于人。
他斜眼瞥了下一旁气呼呼却又不能插话的范禾,嘴角嘲讽地一笑,扬声说道:“杀鸡焉用宰牛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