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赵无恤以原先的价格,平价购买了那些鲁国陶工及其家眷。
才进来,无恤就闻到一股混杂着酸甜气息的清香,里面顾客不多,只是零星坐着几个衣裳陈旧的国人。
市掾官唯唯诺诺,而那贩卖奴隶的郑商尚未从这突变中反应过来,直到虞喜过来询问这些鲁国人的价钱,方才恍然大悟。
赵无恤今天穿着短衣短褐,索性也装成一个庶民,大咧咧地往地上的草席上跪坐,手搭在有些油腻灰尘的案几上,让店家上最好的浆水。
按照晋国惯例,卿之嫡长子位比上大夫,余子位比中大夫,庶子位比下大夫。无论眼前的少年是哪一种身份,反正都比顶了天只是个中士的市掾官要高,更是甩了那无爵的范氏小吏十层楼。
他的两名骑从,名为甲季和虞骈者,则守在门口,手扶腰间短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赵无恤指着那些鲁人道:“这小吏不是说,新绛的买卖,不管先来后到,一向是位高者得么?按这道理,我虽然来得最晚,你看够不够格买下这些鲁国工匠及其家眷?”
端木赐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站着,还是坐下,他本来是那种不屈从于公侯贵族的士人,但今天又有求于对方……
他讨好地笑道:“不知二位君子此来,有何贵干?”
却见赵无恤一比手道:“请坐,可否称呼君为子贡?”
于是,原本气势汹汹的市掾官立刻就萎了。
称呼对方的字,也是一种关系亲近的表示,子贡见赵无恤不拿卿族的架子,便放松了下来。
铜鞮大夫家的印信也似乎不假,温地商人贾孟也上前来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证实这的确是赵氏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