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析依然气呼呼的,以他过去数十年的经历看来,西门豹这种想法,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也难怪,他自小成长在邺城,在常平仓和越来越多的灵鹊医者保护下,没有饥荒恶疾的袭扰,也不知出了赵国,律法是何等的脆弱。
于是邓析再三叮嘱西门豹,绝对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哪怕是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可以!
“虽然赵国没有因言获罪之说,但若你再犯,老朽依旧要治你大逆不道,妄图颠覆君侯之罪!”
西门豹唯唯诺诺,然而心里,那个念头却始终挥之不去。
“法源于君侯的意志不假,但反过来,君侯不也要依赖法么?有法,则上尊主强,民治国安;无法,则君主如有船无水,寸尺难移……既然如此,倘若有朝一日法能够彻底被百姓万民接纳,成为司空见惯的事物,到时候,律法是否就不必再依附于君权,反而是为君者要依赖于律法了?”
西门豹的危险念头藏于心中,除了邓析以外无人能知,而长乐宫中,在这场风波平静后,赵无恤也迎来了一位访客……
……
“本该是孤亲自去探望才对,岂敢让孙子挪步?”
赵无恤亲自站在日居殿外,看到来者的身影,便要过去搀扶,然而孙武却抢先朝他拱手行礼道:“君侯莫要小看孙武,我虽老矣,却依旧能吃下好几碗稻饭,走路也不必鸠杖。”
“孙子能多加餐饭就好,对于赵国而言,您可是瑰宝一般的人物啊。”赵无恤看了看,因为旧伤复发,十年来深居简出的孙武看上去依然很精神,看来那点伤病没有将他击垮。
“不敢提当年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