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能再服侍大王了,先走一步,只望黄泉之下,再为夫妻!”
言罢,郑旦一仰头,以天鹅曲颈一般的优雅姿态,服毒自杀!
……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郑旦的尸体都已经渐渐失去温度,范蠡才发出了一声迟到的叹息,却什么都没有说。
“少伯大夫……”
刚才出去的大夫苦成回来后,看着地上的郑旦,心中生出一丝怜惜,问道:“大夫,此女的尸首,要如何处置?可要派人安葬?”
范蠡的话却让他震惊。
“武王伐纣成功后,遂入朝歌鹿台,至纣自焚之处,对着纣王被烧焦的尸体,亲自持弓矢射了三箭。三发之后,又下车,以轻吕剑击之,以黄钺斩纣王之头,悬挂在大白之旗上。还有随纣王自尽的妲己,武王又射三矢,同样用轻吕剑击其尸身,用玄钺斩其头,悬挂在小白之旗上。以此向天下昭告,自己这是在代天讨纣,问其牝鸡司晨之罪也……”
“如今大王讨伐夫差,除了雪会稽之耻外,也要问其滥杀忠臣,听信妖女谗言之罪,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兼并吴国,让吴人心服口服。”
范蠡说完后,朝郑旦的尸体下拜。
她的眼睛依然不能瞑目,那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眼珠,将范蠡的模样映照其中,他今年四十多,鬓角已经有些白发,但自己那昔日风流倜傥的俊朗容貌啊,为何被岁月变得如此的可憎呢?
最后看了一眼郑旦虽死尤美的尸体,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住”后,范蠡就对苦成道:“大夫,你可明白了?此女的结局,从她入吴之日起,便定下了……请斩其首,给大王送去吧……”
……
与此同时,赵国邺城,漳水之畔,长乐宫的一处小宫院“辟荔宫”中,这里的女主人西施突然感到一阵莫名不安,停止了聊天,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妹妹?”季嬴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靠近后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西施入赵宫快十年了,不可谓不受宠,但一直没有子嗣,去年总算有了身孕,眼看怀胎八月,快要瓜熟蒂落的时候,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妾无事……”
身怀六甲,西施体态渐宽,笑容比起过去也多了许多,有赵无恤宠爱,有季嬴帮衬,在长乐宫中也过的挺愉快,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却感到莫名的伤心,像是永久地失去了什么似的,俏丽的脸上竟然泪水止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泪眼婆沙,手紧紧攒着胸口,轻声说道:“只是妾的心口,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