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军法有文,将帅统兵与友军汇合,需先亲帅军队报到,遣使通报一次,完成扎营后再亲自交付军令。如今赵军身在敌境,兵在五里之外无人约束,其校尉却孤身一人冲撞我大帐,军法官,该当何罪?”
黑衣黑冠,一脸古板的军中理官道:“此乃渎职,杖责三十,削职,罚俸。”
“赵氏以法立家,以法治军,不可不严,请军法官即刻监督行刑。”
说完赵无恤便不再理会王孙胜,偏过头去继续全神贯注地查看地图,原本深蓝色连成一片的郑国疆域,已经被黑色的赵氏色调划走不少。
在屈辱的目光中,王孙胜被羽林侍卫们拽了出去,就在外面的草地上摆开架势,打了他三十军杖,这打军杖也是有学问的,有的皮开肉绽,却过几天就好了,有的看似外伤不重,实则内里淤青,更为痛痒难耐。这些羽林卫打王孙胜用的就是后一种法子,然而王孙胜整个过程里却一言不发。打到一半,伍林本以为他是痛得晕过去了,凑近想用冷水泼醒,孰料王孙胜却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新郑城的方向,模样骇人,连羽林卫们也不由放慢了手上动作,为之心悸……
就这么熬到结束,等三十棍打完后,王孙胜又被抬进大帐。但他左右一推,甩开了羽林侍卫的搀扶,坚持用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下身一步步缓缓膝行进去,以至于地面上全是血点,整个人像极了一只坠落人间,被拔了羽毛的落魄凤凰。
如此惨烈,帐内众人不由变了颜色,子夏有些不忍,便问道:“王孙,汝弃军疾行至此,究竟有什么要紧话对上卿说?”
王孙胜对着从始至终一直波澜不惊的赵无恤三拜稽首,大声说道:“上卿,臣胜固然有罪,然郑国不可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