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酒诰》曰: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之……太史不饮酒,是因为酒会导致丧乱和堕落?”
史墨道:“仅是因为饮酒容易糊涂,双目迷眩,下笔松散,看不清事实。”
而且饮酒容易触发情绪,作为一个史官,这是不应该的。
与孔丘的笔则笔削则削不一样,无论事实如此,都只用冷冰冰地记载,不妄自加以个人的评述,才是史墨倾心的方式。
无恤笑道:“也因为如此,太史才能语出惊人,甚至预言吴国必将被越国所灭。”
“但我总觉得太史并非没有私心。”
“太史的私心,便是对我成见极深,今日敢问太史,这是为何?是因为我毁灭旧礼,窃取邦国,还是因为我打破了六卿僵局,瓜分公室?”
“都不是。”
“那太史为何在我初入虒祁宫时,便如同防贼一般防着我?我回到晋国后,纵然做了种种利国利民之事,太史依然对我忌惮颇深?太史能对我父说,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可见并非愚忠于晋室者,也不可能看不清天下大势,这让我更想不明白。”
太史墨目光复杂地看向赵无恤。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也。”
“虒祁宫中,老朽并非初次见到赵卿,在之前还有过一面之交。”
“宴飨上,赵卿幼弱,独立于诸父兄之外,沉默寡言,除了善于隐忍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的才干。”
他说的这件事情,赵无恤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而一年后,赵卿再入虒祁宫时,却与之前泯然二人,这让老朽深为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