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驹苦笑:“恭喜?喜从何来?”
“因为但凡在政斗军争中活下来的,多是鲜廉寡耻之辈,真正大义凛然的英豪,只会被他们踩在脚下……”魏戊的话振聋发聩,让魏驹心中吃惊不已。
老者严肃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吾等的祖先魏武子,是晋文公的肱股之臣,却因为性格太过直爽,做了违背文公心意的事,便被重责,削去功勋,只能老死在家。和魏氏一同追随文公的狐氏、赵氏、先氏都列为卿族,只有吾等在大夫之位上一呆就是三代人……”
“栾盈,他是我年轻时见过最高尚的君子,胥午、督戎、知起、中行喜、州绰、邢蒯、七舆大夫……晋国的这些士大夫,不分出身和氏族,统统聚集在他身边,可最终结果如何?行事无愧于心的栾氏被诸卿联手族灭,卑鄙的范宣子、范献子父子总览晋国大权。我魏氏也在这场斗争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魏献子同样被人骂作出卖旧谊的反复小人!但这又有何关系?国人的舆情不过是蜂虿,虽然刺痛,却不会致命。在那之后,魏氏得到了大县曲沃,发展壮大成为强卿,如今吾等实力仅次于赵知,居晋国第三!”
魏戊的铁掌重重拍在魏驹肩膀上:“宁可万夫所指而活,也不愿坦荡荡地灭族亡家,这就是魏氏在晋国这么多年学到的东西。”
魏驹恍然,不错,个人荣辱与宗族存亡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只要魏氏能在这一系列选择里存活,壮大,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后悔。
更何况,为何就没人称他赵氏是背叛者呢?赵无恤,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出现不和与纷争,正是他的野心使得国家分裂,挑起内战,结果天下人却只将屎倒在我的荣誉上……